替父親記念文集寫的序文
那個年代
父親與我的歲月
小時候父母與我在頭份斗煥坪的果園
掛著鞦韆的是顆白柚樹
◎未竟人生 感時憂國
常想;自己是什麼樣的機緣;成為父親、母親的女兒。是要在生命中留下記憶呢?還是在這個世紀,為他們寫下未完的夢?
這些年在為母親寫故事;或是試著追憶父親時,我覺得上一代的人生,比我們精彩壯烈多了!有時候要提筆都覺得好沈重,沒能來得及留住他們的時代,他們就消逝了。
父親出生清朝末年,民前十年(1901),在苗栗頭份斗煥坪的農村,排行老二,出生時適逢甲午戰爭過後,日本占據了台灣,苗栗農村也被迫學日語、改日本名字皇民化運動如火如荼,祖父卻仍偷偷為張家家族;設私塾;教漢學,祖父為父親取名漢文,就是希望子孫不要忘記自己的語言與文字。
父親從小就有濃郁家國觀念,懷抱著對大中國的熱情,影響了他後來到中國唸書,考上外交官第一屆特考與投入康有為門下,成為萬木草堂中唯一的台灣學生,他的一生與上個世紀的動盪不可分。
然而精彩的人生,卻是他回到台灣的包袱,也成為絕口不提的傷心事,他不願意提及,年幼的我;更是無法跨越父親曾經遊歷的歲月,只能在成長後,憑著記憶與歷史書本中,努力拼貼那個年代的碎片。
與父親真正生活,只有十六個年頭,我即離家到台北求學;四年後父親去世,幾乎三十年了,我一直提不起勇氣整理父親的遺作,一方面也恨自己離家太早,在父親晚年,才進入他的生活,卻又匆匆抽離,回首近五十年的歲月中,對父親卻是如此模糊,甚至無法拼湊出;父親走過的人生中;與中國、台灣的生命地圖,遲遲都是我心中的苦痛!
識字開始,父親就親手抄寫唐詩;讓我背誦,每天回放學回家,就有一篇父親的詩稿放在桌上,不知不覺就會了多首唐詩三百首,及陸遊的詩,與王幼華在整理父親作品時,我們看見了我小學三年級時,父親讓我背的「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洲同、、、」王幼華說:「才九歲就背這樣沈重的詩作,怪不得妳從小就憂心家國」,我笑了笑,這也是父親急著要將他的心境讓我知道吧,可是對九歲的孩子;那裡能夠承受如此沈重的負擔?
整理父親舊作時,幾篇父親在我小學時寫給我的詩與散文,再次浮現,在「因句集」中,父親詩說「志難故不耽推敲,豈謂雕虫怕世嘲。藝游養性從所好,舍藏尤不亂將拋。」「清靜家居未閉關,祇因才薄事刨山。生平唯恨莊周誕,言是行非虛渺間。 」看見他的提字「書留日後紀念並解父意可也。」也只怪自己時年太小,父親來不及分享我的寫作生涯,而他留給我的許多期許,竟是在近中年後才體會,也是我深深的遺憾。
父親最常讓我背李白、杜甫、王維的作品,背詩的過程是;他先說一篇詩作內容,再用客語、國語各唸一回,唸完後父親讓我背誦完,吃飯前就得考試,我得背完才得上飯桌,就這樣我不知不覺背完了許多詩詞,為日後靠寫作、文字工作,墊下了基礎。在整理父親舊稿時,我也才發現父親教我背的「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唸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淚下。」等詩句,竟也是康有為喜愛的詩作。
童年記憶中,父親是沈默的,多半時間都是沈靜地在桌前沈思,短短地新樂園香煙,往往燒到了最後一刻,這才放下,父親很少說話,母親看他在沈思,就會把我帶開,讓我在花園裡澆花,或是到竹林裡採竹筍,給晚上的飯桌加道湯,有時候,一天大家都安靜無語,我也深怕大吵大鬧,會讓一切崩塌,事實上在童年記憶中,我一直深怕自己的吵鬧,會讓父母親枯竭,一如冬日乾枯的葡萄藤,斷裂、殘破,所以年幼的我,在同學眼裡一直是很文靜沈寂的小孩,直到現在;我還是習慣躲在人群後,享受孤獨的滋味。
窗外,滿是星斗,有果園的果香,斗煥坪安靜的山村,沒有什麼鄰居,小小的木頭房子,是父親在一九四七年,回到台灣時找了工匠;自己監工蓋起的農舍,外面是一片果園,從蓮霧到木瓜、水梨到楊桃、葡萄、、、,房子外面是母親的花園,依著四季;開滿色彩繽紛的花草,為家中的沈靜增添生氣。
記憶中的夜晚,只有我們三個人與黑暗共存,窗外偶而有幾声貓頭鷹的低吟。
那時的父親與母親,到了當祖父母的年齡,但是他們的愛心與寛容,卻在身邊收留了一個失去生母的嬰兒,一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而我就在他們晚年生命中,得著了豐厚盛美的愛,與對文學藝術的能量。
◎不滿日本政權 前往中國投入康有為門下
父親的字
早年父親在屏東林邊教書,因為不滿日本政權,一日脫下衣物假裝投海自盡,而後輾轉到了日本與中國,開始他的人生,只是那個時代的中國,己是千瘡百孔,在貪腐與戰亂中遊走,在歷史上演出了錯敗地悲劇,父親縱有一生理想與報國大志,卻與梁思成一樣,是生錯了年代,走錯了時空。
例如他經恩師康有為介紹;去投靠吳佩孚的時候,希望有機會到德國求學,那知吳佩孚看見的康有為,志不同、道不同,後來在野史書上,看見康有為在吳佩孚五十大壽時相見一幕,康有為暗示;可否一同起戈復辟,這位直系大將卻難耐不同思維的人,畢竟是前朝人物,吳佩孚無法體會,還認為康有為是有求於他,父親即使有康有為推薦,也不得吳佩孚賞識,不同的年代,不同時空,只能各自留下想像吧!後來在大量閱謮的史書時,我常想如果父親當年跟隨了吳佩孚,他的後半生會不會改寫呢?
不過年少的我,卻從未聽父親與我說過這段緣份。只在他給我說三國、講水滸的時候,可以感受他為國憂民的傷感,但是我真得太小了,只能感覺某些哀愁與憂慮,我想他昔日的世界,與每天守著果園;為葡萄剪枝,著布衣的農夫,是不同的國度,在禁忌年代;他寧可選擇沈默。
父親出生後,場景、時代都在改變中,一路從殖民社會脫逃,懷抱熱情、理想,投入中國懷抱,一心想為祖國做些什麼,但是他的熱情,卻目睹了向衰敗走去的中國,即使在中壯年;曾經周遊日本、新加坡、、等外交單位,擔任外交工作,八年抗戰;卻又讓他隨著國民政府遷徙,四處流竄,戰後回到台灣,目睹二二八慘案,父親選擇回故鄉終老一生,與他的老師一樣,空留無盡悲傷與失落。
直到長大成人,母親才告訴我父親回到台灣,因為不是國民黨黨員,無法再回公務體系,而且他不願同流合汅,也不齒政府的腐敗,像父親這樣有著自由思想,在大陸有著如此豐富的閱歷,在二二八當口,又曾救出不少菁英(詳見吳濁流著台灣連翹),之後他就在白色恐怖名單之列,失去所有公職機會,也不容於當權政府。無法在公務體系報效國家,連帶著時任台灣省糧食局副局長的四弟張子斌,一起告老返鄉,隱居山林,過著平淡生活,其實是無奈的選擇,對父親一生也是嚴重的挫敗。
印象中,家裡老是有一些穿黑西裝的男人到家中小坐,早年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直到在報社工作後,台灣政治氛圍稍微開放,母親才告訴我,那些黑衣人是來查家中的收音機,是不是偷聽大陸匪區廣播,有沒有當發報機使用,或是來看看父親、母親又與誰通信了,看看家裡是不是有大陸版的謮物,翻翻家中的書報,告訴我們「保密防諜,人人有責」,記得他們來了,父親就在果園裡忙農事,不願進門,只有母親依然給他們倒茶水,一面踩著縫衣機為我做制服,直到天黑。
不過父親每隔一些時日,會帶母親與我全家北上,拜訪師母;即是康有為第二任妻子康梁隨覺,這位廣東老 太太,纏足梳包頭,也是康家唯一帶著子孫在台灣的後人,父親對她極為恭敬,她多由孫子康保延照顧她,也因著這份機緣,我在二十多歲時還有機會,遇見康有為最小的女兒康同環,從澳洲回台北探親。
這二年常在北京工作,我特別到北京米市胡同,憑弔康有為曾住過的南海會館,如今是一間破落的草堂,母親曾告知父親是康有為晚年最後入門弟子,那時的康有為,歷經變法失敗,民國成立,軍伐四起,康有為的年代己不復在,父親在最後幾年;隨著康有為遊歷上海、杭州、青島,最後在有島為康有為送終,「康有為是被人毒死!」父親曾告訴母親。後來父親也把早年他與康有為生活的經過,寫在「游存盧哀思行狀三紀」一文中。
文革期間,康有為被視為中國歷史上最大的保皇派,墓地被紅衛兵掘開,並把其帶有白髮之顱骨遊街示眾,幸好後來由守墓人再把其遺骨重新收攏;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再遷墓與立碑,我想如果父親知道;不知會如何地悲慟了。
◎ 與上海千金的婚姻 苗栗終老
出生在日本的母親,是上海法租界區長大的司馬家族富家千金,在來台灣之前,她只知道自己嫁的是林奄方 ,(父親到大陸後改名換姓,自稱來自廣東),父親在外交部的同事都稱她林 太太,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兩岸局勢危急,她與家人坐了太平輪,到了溫暖的島嶼,開始她人生的下半場,隨著父親到了苗栗頭份斗煥坪,父親才告訴她;所有的出生背景,母親一夕之間又成了張 太太,那時,她的人生;也從生活優偓的貴婦人,變成下田拿鋤頭的客家農婦。
從我有記憶開始,母親己經是農婦身影,只有在放下鋤頭;摘下斗笠時,她才能優雅地回復在上海的生活習慣,喝下午茶、喝咖啡、做蛋糕,每年總有幾回,我會陪她到新竹,找楊州師傳做旗袍,是她最快樂的事,母親說早年在上海,她們家是每個月,都有師傳到家中為女眷量身做衣衫的,黑頭車到先施百貨接她們姐妹逛街的奢華,也隨著母親到台灣,成為過往雲煙。
觀察母親生活,我看到她對父親無私的愛,原本是千金 小姐,到了苗栗農村成為農婦,與過去生命的隔絕,家人四散在中國、日本、美國,沒有朋友,她親愛的弟弟又在文革期間上吊自殺,她舉目無親,在鄉間學著拿鋤頭,養雞、養豬,陪伴不得志的丈夫,守著一片陌生的土地,學客語、學習做客家媳婦,當果園收入無以為繼時,母親總是拿出少許的陪嫁品,典當過日,玉鐲、翡翠、金飾、、、,一樣樣從母親身邊流逝,生活困頓的年代,父母親節衣縮食,養豬、養雞、養鴨、、、,想盡副業增加收入,在父親年過六十;母親年過五十後,用他們日漸枯萎的體力,自力耕生;靠著幾分薄地,陪我長大。
而我永遠也忘不了,古董販子來家中,用現金換走母親的首飾,母親臉上的傷心與愁悵,在黑夜裡,我見到他們消失的背影,灯下母親哀怨的神情。
父親老了,母親老了 ,而我還在唸小學。
◎與吳濁流 林海音 沈櫻 文友往來
那年夏天林海音阿姨一家
與沈櫻阿姨一起在夏日的葡萄園
有時候會一些朋友來找父親,一坐就是大半天,談著國事、政治、文學、、、他們多半從台北來,母親就得打發我去廟坪,買些菜肉來招待客人,斗煥坪的家裡向來是沒有什麼吃食,沒有冰箱的年代,小村落裡也連家小麵攤都沒有,有客人從遠方來,我們是得提前準備個好幾天,買菜、殺雞、、,父親會早早會買上一個大西瓜放在井裡,讓它冰得透心涼,就是最大的享受了。
來訪客人中,印象最深的是吳濁流先生,他每回來都是拉開嗓門,用客語、日語及濃濃地客家國語,與父親交談,那時他己經創辦了「台灣文藝」,父親偶而也在雜誌上寫些四言絕句等漢詩,吳濁流先生常會送些他的新書,如「亞細亞的孤兒」、「蒼疤集」、、、,在「台灣連翹」書中提到父親的生平,提及父親的前半生,與協助他四弟張子斌參選第一屆國代的往事,父親都細心保存,也讓我早早觸動了台灣文學的根苗。
父親文章多應邀發表在醒獅雜誌等刊物,內容多是他對時事、論語、孔孟的學說心得,而我卻是在他過世多年後,從母親處拿來重謮,只是在傳媒滾動的我,似乎很難靜心,好好咀嚼父親一生的文字,直到最近為了替他出版文集,再度勾起幾乎淡出的時光。
整理文集中,父親留下的多是晚年寫作,未發表的文章,有些是他用鋼板自己印刻的講義,一九六零年代左右,沈櫻 女士,介紹他去北一女,當課外活動的老師,談些孔孟、老子、哲學,父親總是很認真地寫完講義,清晨再北上,舟車一天;就為著幾堂課,把握與年輕人談話的機會,我最高興是他去台北,都會給我買些兒童謮物。
而這些長者,也在我在台北求學與工作職場的初期,伸出了最多的援手,沈櫻 女士在我初到台北時,收容我住在她家,週末放假如果沒回頭份,就帶著我四處吃飯館;或在她家小住,帶著我見世面,林海音 女士也推薦我替一些刊物寫稿,創作,經常邀我往來她家與純文學出版社,而成為她們家客廳的小友。
當年的宿舍裡;聚集了來自大陸各省的精英,這裡也一度是苗栗師資最好的私立中學,康有為之孫康保延,也在這裡讀完中學,才回台北唸大學,沈櫻 女士的三名子女,也都是在斗煥坪渡過他們的青少年時光,前些年我帶著她的長女梁思薇與她的夫婿斉鍚生博士,走訪頭份斗煥坪,他們都很興奮,只可惜當年他們住的日本老宿舍己經拆了,早年在那片宿舍裡,還住有著名的詞曲創作者、國學家弓英德 教授,苗栗作家江上,客家學大老陳運棟、、、等在文學界素有影響力的人物。
◎寄情家鄉事 走訪故里
中學時與父親最後一次出遊
不久我就北上唸書
我的家鄉斗煥坪;是中港溪開拓英雄黃祈英,與原住民交換民生物質的台地,也等於是中港溪流域最早的交易重鎮,父親很喜歡分享黃祈英的傳說,農閒有空他就帶著我坐客運車到南庄、三灣、獅頭山、、、一路沿著小鎮,告訴我客家人屯墾的過程、地名的傳說,水流東、番婆石、內灣村、吊神牌、、、、一站站走過,也讓我早早就認識了家鄉的地理環境,內灣村的天然屏障,東印度船是如何順著中港溪入海口;到了南庄的蓬萊溪口,運走大量的鹿皮與樟樹,這些東印度的開拓史,客家人與賽夏族、泰雅交往的故事,在物質貧乏的年代,為我的童年裡加注更多的探險與期許。
當北埔還是個寂靜的小山村時,父親就帶著我走訪天水堂、金廣福,告訴我姜紹祖抗日的事蹟,與張家如何從頭份到北埔,加入抗日部隊的往事,我也就著早春的霧氣,在櫻花樹下,初識天水堂的外牆,姜家防禦外敵的彈孔。這些旅行經驗,也化為我日後從事報導文學、客家研究與記錄片的最佳藍本了。
隨著歲月四季更迭,父親會帶著我擴大探險的版圖,從中港溪上游到下游,還有去大湖看草苺田的生長,一生喜愛吸收新知的父親,從事果樹植栽後,對田野、大自然、有機生態的投入,影響了我對的生活態度。就像他會拿起法布爾的「昆蟲記」來翻譯,白天下田;晚上在燈下翻譯,我重謮昆虫記,比照現今的環境困境,我再度記起家中做堆肥、讓果實自然掉落的田園生活,也記起父親教我如何在樹上找知了,要吃水果得要先吃被鳥啄過,才是最甜美的滋味,這樣地生活分享也曾被沈櫻 女士寫入「果園的食客」文中,收錄在純文學出版「春的聲音」一書中。
中學時,連著幾年;父親喜歡帶我爬獅頭山,他說我身形瘦弱;應該常運動,父女倆從獅頭走到獅尾,一路行過,再從新竹縣峨眉村搭車回家,記憶中,父親都會買一袋橄欖,給我帶著吃,相思樹下有人在燒炭窯,風吹過,我們爬了一天山路,有些累了,吃著橄欖,突然精神又好了,至今那麼多年,我竟是依然貪戀那股酸澀甘美的滋味。
從鎮上的中學完成學業,到台北唸世新,父親己經年紀大了,記憶與體力越來越差,全靠母親照料,果園無法耕種,果樹漸日荒廢,農業經營越來越困難,勞動力外流,台灣進入工業社會,頭份鎮上有了第一個工業區,我的同學們畢業都去工廠當作業員,家裡來幫忙做田事的長工,多半到工廠去輪班了,父親的手足相繼離開人世,在我唸世新四年級暑假,一個酷暑午後,父親嚥下最後一口氣,安靜地到了天堂,同年十二月美麗島事件爆發。
剛過二十歲的我,突然成了大人,就要伴著母親相依為命。
◎編輯後記
那些年在傳媒工作;忙碌地生活,占據了所有的生命,離童年越來越遠,2000年母親過世,接到了苗栗縣政府公告,父親一筆土地被征收,發還了一筆費用,想了一天,能用這些錢做什麼呢? 與王幼華商量後決定,在苗栗夢花文學獎徾文同時,為父親設立獎學金,鼓勵苗栗縣內有意從事文化研究的朋友,也算是為父親在他熱愛的家鄉盡點心力。
去年苗栗文化中心的朋友提及,要為父親出版記念文集,我實在無法靜心,替父親編排他的作品集,只好委請王幼華代勞,一起整理文件時,也意外找出父母親保有康有為送給父親的字帖,與康有為妻子康梁隨覺 女士;親筆寫與父親的書卷,父親早年多幅珍貴舊照片,一一收錄在書中,感謝苗栗文化中心與幼華、美珠夫婦,常年來;在他們一如家人的關照中,讓我有機會與家鄉常保連繫,也感謝好友莊安卓陪我校對,謝謝她的耐心,張漢文記念文集編輯時,生父熊喜雪也離開了人世,而我幾乎無法持續工作,所幸還有曾與我同行的朋友、家人,在這些日子裡,陪著我一同分享生命的甜美,與文學路上的見証,讓這本文集可以順利出版,希望在天國的父親、母親都能微笑看見。
Ps 非常感謝王幼華的父親王宗岳先生,母親馬應如女士,他們在生母生我難產過世後,替我找了好心的家人;扶養我長大,讓我成為張漢文與司馬秀媛的女兒,得以擁有完整的照顧與無私的愛,他們一家人也在我生命中,成為永遠的守護者,也見証了張漢文記念文集的出版。僅此致意。『原文收錄於苗栗縣文化局出版張漢文記念文集』
迴響與引用列表
回應: 替父親記念文集寫的序文
文章我看了又看
看了好幾遍
時間拉回31年前....
民國67年春我要回台中駐地
父親託我帶件禮物給張漢文先生....
其實也不是甚麼值錢禮物
一張蔣經國早年下鄉訪視屏東小琉球表框放大像片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張漢文先生
張先生走路已成碎步姿勢略感不穩
說話細小並不清楚.....
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張漢文先生
30年過去了
我也邁入知命之年
突然一個心願湧上心頭
很想到張漢先生靈前鞠躬.....
熊約翰0517
看了好幾遍
時間拉回31年前....
民國67年春我要回台中駐地
父親託我帶件禮物給張漢文先生....
其實也不是甚麼值錢禮物
一張蔣經國早年下鄉訪視屏東小琉球表框放大像片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張漢文先生
張先生走路已成碎步姿勢略感不穩
說話細小並不清楚.....
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張漢文先生
30年過去了
我也邁入知命之年
突然一個心願湧上心頭
很想到張漢先生靈前鞠躬.....
熊約翰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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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查找关于熊喜雪(家人口述-台北市公安局长,原江西南昌人)等当年家族历史而冒昧闯入。文已阅,表示支持!!!jack12100733@sina.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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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女士您好,
偶然间看到这篇文章,非常兴奋。尤其离开台湾已有一段时间。
林焕文是我的外曾祖父。您提到小时候头份之行,应该是到我外祖母家。
林焕文分别有大房及二房,大房在头份,二房便是林海音家族。
这段历史虽离我很远,但我很想了解完整一点。很兴奋令尊曾见过他。
晚辈 黄连光敬启
偶然间看到这篇文章,非常兴奋。尤其离开台湾已有一段时间。
林焕文是我的外曾祖父。您提到小时候头份之行,应该是到我外祖母家。
林焕文分别有大房及二房,大房在头份,二房便是林海音家族。
这段历史虽离我很远,但我很想了解完整一点。很兴奋令尊曾见过他。
晚辈 黄连光敬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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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婉女士
讀完了您父母生平故事,和他們交往的林海音、沉櫻,都是我熟習的作家及師長,又聽說伯母曾和沉櫻老師共同翻譯著書。
白天在田裏耕作,夜晚燈下閱讀。
想起劉禹錫––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有緣遇到這麼好的養父母,也許真的是上蒼交給您替他們竟未了之遺願。
讀完了您父母生平故事,和他們交往的林海音、沉櫻,都是我熟習的作家及師長,又聽說伯母曾和沉櫻老師共同翻譯著書。
白天在田裏耕作,夜晚燈下閱讀。
想起劉禹錫––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有緣遇到這麼好的養父母,也許真的是上蒼交給您替他們竟未了之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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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婉
這個紀念集的出版 讓我老爸心情波動了一個多月
最近好了一些 他當時 利用職權 做了一大堆這樣的事 利用職權可以成全好事 自小我看到不少 以後我會寫出來
王幼華敬上
這個紀念集的出版 讓我老爸心情波動了一個多月
最近好了一些 他當時 利用職權 做了一大堆這樣的事 利用職權可以成全好事 自小我看到不少 以後我會寫出來
王幼華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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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童年懂事開始,只要張漢文先生經過我小時後的住家頭份下新店,外公、外婆及住在頭份下新店那條街的所有鄉親們,都會以尊敬的態度與張漢文先生打招呼。他(她)們都說張漢文先生是一位偉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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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I say that I think your parents from up above would be most proud of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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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老照片整理後會陸續上傳
對那個年代的記憶
典婉 上
老照片整理後會陸續上傳
對那個年代的記憶
典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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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搜查故鄉"斗煥坪"而看到你寫的這篇文章
小時的記憶頓時湧現
小時候家裏有菜採收時,媽媽常叫我拿去給"醫生娘"
從你們有庭院舊家那時開始送,一直到搬到對面大樓一鄰時,從沒斷過...
記憶中,您母親總是溫柔的說謝謝,總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客廳
我問過母親,為什麼常要送菜過去呢?
媽媽說,因為那片菜園是你們的地,你們無償的讓大家使用,要感恩...
(我爸是父親徐得接,之前在大成高中任職)
印象中,搬來板橋後父親曾拿一篇報紙上的相片
喜吱吱的說,這是典婉跟醫生娘
醫生娘搬來台北跟典婉一起住了
看到這篇文章,心情很激動
很想念兒時的生活,
日子很苦,放學回家都要去菜園澆菜,不時都被蜜蜂虰
看到那遍菜園被填平做成加油站,很失落
原來不可能什麼都會一成不變的
連兒時的那遍菜園都會不見了
心裏的某個部份被挖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