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輪故事進行式
2005年太平輪記錄片播出後,精彩的故事一個個出現了,那年五月,在香港銅鑼灣地鐵站,第一次見到葉明倫,疲弱的身軀,不知道他當年是如何活過一月二十七日的那場船難,太平輪沉沒,他是少數生還者之一。
記錄片播出後,許多朋友熱情地提供我們一些不在記錄片裡的故事、人物,還有遠方的信函,遺腹子的出現,活生生地再現,在台灣這片島嶼上,在不同角落呼吸。
這些年來,記錄片製作小組解散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涯發展,故事仍在進行中,生下來就沒有享受到父愛的張和平、林月華,她們都在台北土生土長,一天午後,我們喝著下午茶,把腳盤在沙發上,與一般女人的下午茶一樣,張和平的狗,撒嬌地叫著,要賴上桌,嚐一口蛋糕,林月華是那年記錄片首映記者會時,先生陪著來看罹難者名單的,從未謀面的父親,一直是模糊的影子,不曾記憶,生命中永遠缺席的父親,在他們年過五十後,在紀錄片之後,他們才有勇氣,追憶一九四九年的陳年舊事。
張和平長久以來都有心願為往生者超渡
父親是中聯公司會計,太平輪出事後,乘客家屬齊集當年中聯公司辦公室,吵鬧…..情念之下的簣兆敏,掏出手槍鳴空制止,因此在警察局裡耽了好些日子,在獄中,他寫下手札,兒子簣正華是位小提琴教師,也是音樂家,他細心地保存了父親在中聯公司的薪水單,父親的獄中手札,忠實紀錄當年事發後中聯公司場景。
文化工作者朱士杰,在祖父的日記中,提到父親為了安頓太平輪受難家屬,在台北市開了一家建平百貨的舊事。
看到紀錄片,從澳門寫信來的吳思蘭,當年她的父親吳一君,是上海東南日報記者,母親陸依影是上海實業老板,也是上海市議員,她記得她被親戚先帶上船到了台灣,母親含著淚用上海話說:「囡囡!冷嗎?絨絲褲子弗好說」!竟成為她人生中對母親的最後記憶。
她原來歡歡喜喜等著母親、父親一起回家吃年夜飯,卻因為太平輪沉沒,頓時成了孤兒,在電話中,她她說六十年了,她永遠不會忘記頓失依靠的童年,青春歲月一夜中無緣無故地變成了孤兒,「」我只知道我那時候起,無窮無盡的苦難在等待著我。」
今年,太平輪沉沒已經六十年了,當年的家屬多已年邁,每次與這些長輩們談天,就是再一次無情地在傷口撒鹽。吳漪曼老師因為身體不適,不方便出門,在一月十七日 活動前還特別打電話來說她的心願;希望重新為當年罹難者重新製作紀念碑,顏媽媽也有同樣的願望。出生在太平輪的藝術家周舟,多年前就有為這段歷史設計地景的心願,她的構想是;拓下原來太平輪碑上于右任題字碑文,重新設計一親水地景藝術,以水流動的概念象徵民族遷徙,生生不息,突破紀念碑予人的悲情聯想,賦予大移民“離苦得樂“的新生意義。
出生在太平輪的周舟對太平輪紀念碑 賦與離苦得樂的新生意義
台灣政治環境是藍綠互相嘶吼的年代,外省人、台灣人的意識型態似乎成了政治原罪,多年來,總成了名嘴籌碼,隨著政治選舉,口水炒作話題起舞。大家都說厭惡了政客炒作,平日大家一起吃上海菜,吃湖南菜,到了選舉,好像不談本土就不愛台灣了。
記得過去在華視,聯合報系都服務過,一些朋友就說「看!替國民黨服務的」在自立晚報擔任過副刊主編,及在客委會工作時,又有人說「看!偏綠的!」當年拍攝太平輪記錄片時,還有人會說,「看!民進黨拍的,不懷好意。」
唉!對一個像我這樣,原生家庭,來自江西,在客家村長大,身份證寫著台灣苗栗,又有個來自上海的母親,我以客家人為傲,每年在苗栗老家掃墓,有些時候就比別人多了更多感慨。太平輪六十週年只寄盼良性共生,互相聆聽每個人的悲歡離合與苦難。
迴響與引用列表
回應: 太平輪故事進行式
寄盼良性共生, 在台灣看起來是困難的, 得勢族群就算不以強凌弱也是只維護自我權益一絲也不讓, 弱勢者就算卑躬屈膝盡力義務也難以分享應得之權利, 這是真實面, 但當政者口說共存共榮, 但也盡量護持屬性相同族群以鞏固確保執政, 這隱藏的自私考量促使對立無從消弭, 良性共生就成為天邊美麗的彩虹, 看得到卻永遠抵達不了!
回應: 太平輪故事進行式
並為我們說了一些故事
也補足了我對當時事件發生後環境的了解
與舟山群島居民的反應
更佩服姜老師長久的努力